《我死我生》丁隐个人独白向
最让我心疼的隐隐
《我死我生》
我没有名字。
那丁大力算什么呢?
大力这个名字是村里人叫出来的,因为他力大无穷。但是除了知道他姓丁之外,什么都不知道,说起大力人人都会夸,但是又人人都会在后面补一句:哎,大力这孩子,命苦。
他来的莫名其妙,一生下来就死了爹娘,就剩了一条老黄狗陪着,隔壁邻居可怜他,给他口饭吃,他也就这么长起来了,而且,长得还挺好。
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个道士,遇上了刚从田里回来的少年,一见就不得了,非说要教他什么,非说这孩子是天生的救世英雄,如果好好培养可成材。
大家伙以为这道士神叨叨的,都说让大力别理他,可大力人不坏,犹豫了好久,把道士带了回去,此后的半年里,大力一边种田,一边跟着道士学他教给他的东西,这么下来,大力真的学了好多东西。
可好景不长。
那一年的冬天,道士死了,死前给了大力一封信,让他带着它,去蜀山。
说完这句话之后,道士就死了,大力愣愣的在床边,捧着那封信,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,外头的雪被冷风刮的呼啸,他的眼泪滚烫的从眼眶砸下去,落在手背上的时候,已经冰凉的刺骨。
第二天,大力就把道士埋了,埋在自己爹娘边上,大力觉得,道士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,第一个是生他的父母,第二个是喂他饭吃的邻居,第三个,就是道士了。
他在哪儿跪了大半天,天上的雪落下来,几乎把他整个人都裹起来了,丁大力想,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,都死了呢?
他想了很久,久的他的都成了一块被雪冻成的人碑,久的他的知觉都逐步褪去,久的他醒来时候,已经不在墓前,而是在一间小小的木屋里,屋里暖暖的,他还能闻见食物的味道。
他挣扎着站起来,却不想僵硬的骨节让他一摔跪在了地上,弄出好大的动静,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。
是个姑娘。
是个,很善良的姑娘。
她告诉大力,她叫申无垢。
大力告诉她,他叫丁大力。
姑娘笑了,不知道是笑他的名字,还是笑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的傻样子,姑娘把他扶回床边,告诉他,他在雪地里跪了太久,身上都被冻伤了,需要好好休息。
大力呆呆的望着她,很慢的嗯了一声。
一年之后,大力成亲了。
那一年他十七,她十六,少年和少女,在这样的乡下,只要相爱,就能在一起,没有束缚,没有门户的残忍,只需要彼此相爱就好了。
大力过得很开心,他以为,自己以后的生活,就会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了,他和无垢在一起,他们一起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活,接受别人的祝福,接受四季的馈赠。
直到两年后。
大力说去山上打猎,无垢不放心,偷偷跟着他,结果,无垢因为天黑的缘故,踩滑了,摔下了山崖,大力听见身后的惨叫,看到了那一抹他熟悉的身影坠下去。
他跪在悬崖边,一晚上。
他走了很久,终于在山崖底发现了无垢的尸体,他抱着她,又一次走回了埋葬自己爹娘的地方,他徒手挖出了坑,挖了好久,挖好后,大力一双手几乎都烂掉了,血顺着他的手腕蜿蜒到袖口,滴到泥土里,一阵一阵的腥臭——可他像不知道,不知道痛,不知道味道,不知道色彩,不知道听到的是什么。
痛?
你知道什么是痛?
你失至亲至爱,痛不痛?
你知道味道是什么吗?
你回忆都是美好的甜腻,可如今却想想就巴不得吐出苦五脏六腑里最苦最苦的秽物。
你知道色彩是什么吗?
色彩?
他还能奢求那种东西吗?
埋葬无垢,花了两天一夜。
那一夜,大力把最后一抔黄土压在边缘,那一夜,大力跪在坟前,神色呆滞,他想:为什么呢,为什么所有的不快乐,好像都发生在我的身上?
好几天以后,村里的人开始传一句话:
大力不见了。
大家到处找,找遍了村落,找遍了山头,找遍了隔壁的村落,找遍了大力会去的每个地方,可都没有笑的温暖的男人在了。
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——
第一次上蜀山的时候,我想起了村里教书先生教孩子们念的这句话。虽然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蜀道,但是有个蜀字的话,也应该是一部分吧。
我初上蜀山的时候,花了一天一夜,走到长梯前时,我松了口气,不过我那时候想的不是如何马上的去拜见掌门进入这个门派,而是——能不能吃点东西,好饿。
掌门在见了我之后,给我赐名——丁隐。
我并不理解掌门的意思,可我却明白,他的眼神。
从那以后,我有了师兄,一个师父,还有师兄弟,可我不敢和他们走的太近,可有一天我的师兄找到我,他对我说:“师弟,你现在叫什么名字?“
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,我回答他:“师父赐名,丁隐。”
“师弟,你是丁隐。”
他把手放在我的肩头,我和他对视,那一刻,我想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——我是丁隐,不是任何人。
丁隐,就只能是丁隐。
从那以后,我就变成了丁隐,习剑,修行,练法,长老们教什么,我就学什么,有什么,我就做什么,那一段日子,我过得也很快乐,虽然苦了些,可这个,不算什么。
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总爱和我开不着边际的玩笑。
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。
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,才让一切都变得这么糟糕。
二十二岁那年。
我和师兄弟们在后山比武,结果,一着不慎,我摔了下去。
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死,可我没有。
我醒来的时候,我在一个石洞里,我不知这是哪里,我的剑在我的手边,我把剑握在手里的那一刹那,山洞里响起了一个声音。
“蜀山老儿把你藏的真好啊。”
“谁?”
“你不必知道我是谁。”
这样老土而苍白的桥段,让人反胃,多一点都不想继续听下去,可我却没办法拒绝,只能听着,说着,接受着。
“你知道不知道,你注定了是要死。”
“人,生来就有一死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,可别人的死,是为了自己,而你,却是为了天下人。”
“天下人?师父教我,修道之人,心怀天下苍生,每一个修行的人,都是为了天下人,我丁隐,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。”
“哈,蜀山的老儿说的话真好听,竟把你唬的这样好。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。”
“你在蜀山这么些年,可知道一个东西?”
“什么?”
“赤魂石。”
赤魂石。
我怎会不知。
“知道又如何?”
“别人可以不知道,可你却一定要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那群不靠谱的老头儿果然没有告诉你。”那声音笑的阴测测的,听着让人头皮发麻,没有告诉我?他们没告诉我什么?我需要知道的东西,有这么多吗?
“你叫丁隐。”
“是六星之子。”
“是赤魂石的天然容器。”
师弟,你是丁隐。
为师此刻为你赐名为,丁隐。
我是丁隐。
“哈哈哈臭小子,是不是一下子觉得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,都说的明白了?“那声音笑了,笑的大声极了,笑的让人胆寒。
我要说什么?
“我为什么要相信你?“这样的一句话,谁都会说,我没理由会信这样一个声音,对,只是一个声音而已。
“因为你不得不相信我。“
“不得不?“
“我不信你。“
“我要走了。“
“你走的了吗?“
“我为什么走不了?“
“因为你,无路可去。“
——“他有。“僵持不下之际,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,接着的是一阵脚步声,再接着,我遇见了一个人,对,一个人,在我看到她的时候,我呆了。
无垢。
竟然是申无垢!
我惊到了,我根本不敢想,我居然在这儿遇见了她…她。她…不是死了吗?
“无垢…?“我愣愣的叫她,可她却一眼都没有看我,而是走到了我的前面。我苦着笑了笑,是啊,无垢已经死了,这么多年。
无垢死了,丁大力,也死了啊。
丁隐,你怎么还没忘呢?
不,那女人,不是无垢。
“他可以走,只要他想。你拦不住他的。“
“哈哈哈,我以为是谁来了,结果是你。“
“我为什么不能来?“
“你为什么来,只有你自己清楚。“
“你既然来了,那我答应你,你带他走。“
“拥有他的人,等于拥有了赤魂石。等于拥有了可以摧毁全天下的力量,你,会让我带他走?哼,你当我傻呀?“那女子看似气但都是带了笑意,倒像是嗔怪的样子,更像是和谁撒娇一样。
“你都来了,我还有能不放人的道理?这小子心底还乱着呢,他派你来,一定有他的道理,玉丫头,你再多啰嗦几句,我真的就不放他走了。“
“你当真让他跟我走?“
“说话算话。“
“好!说话算话!我就带他走!“那姑娘应的快,立马转身就带着我往外走,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儿,可我也没有回头,出了那个山洞之后,她带我走了好远的路,我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。
这一路,她没和我说半句话,我也不问她半个字。
直到她带我走到一条溪边,丢开了我的手,她说:“你怎么是个闷葫芦?不说话的?”我看着她,脑海里尽是另一个人的样子,我告诉她说:“我不是哑巴。”
她笑了,蹲下去用手捧了一捧水,她说:“你叫什么?“
“掌门赐名,丁隐。”
“你叫丁隐咯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把你救出来了,你要怎么报答我?”她拍拍手,水珠溅起,在阳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泽,那姑娘好像很期待我会说什么的样子,眼睛直直的望着我,我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,转身坐在了河边。
我没说话。
她也没有不高兴,反而是跟着坐过来,捡起脚边的小石头往小溪里扔,扔一个,噗通一声,扔一个,噗通一声。
“我叫玉无心。”
在她扔了第八个石头的时候,她对我说。
玉无心。
无垢,无心。
这名字倒是取得都相得益彰,可一个是素净,一个,确实无情。
“你想我做什么?”我问她。
她歪着头看我,她说:“你在这儿陪我一年好不好。“
“为什么。“
“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啊。“
“我要回去。”
“回去做什么?”
“修行。”
“果然是个傻大个。”她嘟囔着捡起一块石头,放在手心里。
“你说什么。”
“我说你是个傻大个。”她撇撇嘴把手递到我眼前,手心里的石头上,有一圈一圈的米白色纹路。
“你看,这块石头,你能看出什么来?”
“一块石头。”
“傻大个——“玉无心拉长了声音这么说我,她把这块石头丢进水里,站了起来,她说:“修行,不一定是在一个地方。”
“你的师父和同门和你呆了这么久,居然没有告诉你这个道理。”她绕着我走了几圈,最后站在我的边上,指着面前的山水,又说:“你是个修道的人,但是你知道不知道,真正的道,在山水之间。在一念之间。”
“他们为你取名丁隐,怕是也想要你明白,小隐隐于山林,大隐隐于世的道理。”
“你真的是修道?”
“一道门,就能有不同世界,何况是另一个地点。”
“傻大个,你想明白了吗。”
我想回答说:我明白。
但是我也很想说:我不明白。
可我留下了。
和玉无心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水之间留下了。
一年光阴。
依旧每日的修行,偶尔玉无心会带回来一些古籍让我看,里面记载的,不是些奇闻异事,就是各路武功。
她说。
“这些你拿去看,有些书,你愿意学就学学学,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。“
起先,我不愿信她。
后来我试了试,修为竟增了不少。
我想,也许她不会害我。
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,玉无心不在了。
我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,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两拨人。
一拨,是蜀山的人。
一拨,是魔界的人。
而两边为首的人,一个是我师兄,一个是,和我朝夕相对了岁月的玉无心。
你说我爱她吗?
也许我是爱的。
但是爱算什么呢?
在人心贪欲面前,什么都不算。
那一刻我知道,我的梦醒了。
黄粱梦醒。色彩颠倒分明。
我回了蜀山。
掌门罚我,在大殿自思七天。
那七天,我点滴未进。
每一天,我都能听到很多我之前听不到的声音。
日升月沉,草木凋零。
万物枯荣。
第七天的晚上。
大殿的门开了。
师兄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他捧着一件衣服。
他放在我面前,他说:“恭喜师弟,接任长老之位。”
我愣愣的看着面前木托盘里放着的长老服和发冠,我不懂为什么,师兄看着我,什么也没说,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臂,把我扶了起来。
“先去大殿后的温泉沐浴吧。”
“明日就是你的接任大典。”
师妹为我别冠的时候说:“师兄,你穿这身衣服,真好看。”
我看着铜镜里头的影子,不知道那到底是谁。
整个接任大典,冗长而繁琐。
跨进大殿时,我的师兄站在了殿中央,所有人,都在等着我。
这个梦,真的,假的?
我从掌门手里接过法器。
与师兄同行到殿前阶上。
从此以后,丁隐,成了丁长老。
又一个梦。
“魔君。”
喊声很轻,隔着珠帘传过来。
“讲。”
但是在蜀山的丁隐接任长老的第四年,蜀山发生了变故。
丁隐,不见了。
就像当初的丁大力一样。
丁隐去了哪儿?
“为什么骗我?“男人问话很轻,没带着其他感情,他手里的剑抬了起来,剑尖指在女人的喉间,他问她,为什么骗我?
骗我的,不是你?
不是你,那是谁?
“你听我说。“
“我为什么要听你说?“
“还不够吗?“
“不够…丁隐你听我…“利刃往里进一分,刺进皮肉,渗出血珠。
“无心,你叫无心啊。“
“为什么为了这个男人,背叛我呢?“
有男人的声音带着脚步声从外传来,丁隐不知道来者是谁,而玉无心却知道来人是谁,她睁大的眼里,都是泪。
这泪,是怕?
丁隐不明白。
丁隐何许人?
在丁隐成为长老的第二天,他经过大殿时,发现了一处端倪。
他听到了他生平最不想听见的话。
“掌门,为什么要丁隐那个臭小子接任长老?”
“…为此方可寻法取走他体内的赤魂石,拖一会儿,是一会儿罢。”
“掌门,你可知道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掌门,此人,在蜀山,留不得。”
“只要让他没有力量驱动赤魂石,待些时日,我与丹辰子和众位长老再做商议,取他体内之魔石,便不留此人。”
不留此人。
何许人?
六星之子。
天然容器。
呵。
“丁隐啊,我听掌门和长老说,他很忍得。”
这是后来我被锁在后山封洞里的时候,有人这么说的。
那个人,不认识丁隐是谁。
但是他却听说过丁隐。
是啊,丁隐很忍得,否则谁会在知道一群人都在骗自己的情况下,还和那些人,那些看似友好亲密关心的无微不至的人生活了三年?
我问那个误闯进来的人,我说:“你为什么来?”
他说:“我是不小心…”
我笑了,我说:“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关着的是什么人?”
他说:“掌门说,后山是禁地,任何弟子都不能去。“
“去了会怎么样呢?“
“…割除蜀山弟子身份。“他答的很没底气,甚至还带着委屈,我看着他,垂下眼摇头,我又问他说:“你怕不怕?”
他说。
“我怕,也不怕。“
“你怕什么?“
“我怕不能呆在蜀山了。“
“你不怕什么。“
“我不怕你。“
——我不怕你。
“师弟,封在山中数年,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?“
执迷不悟?究竟是谁执迷不悟。
“长老,你还在和这个魔头废话什么,我们师兄弟一齐上去,准能拿下他,掌门说了,这个法术…“
“你闭嘴!“
那个小弟子被我留了下来,为什么留下的原因很简单,我问了他一句: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。他的回答,和当初玉无心问我肯不肯留下的时候是一样的。
我一样告诉他那些话。
他留下了。
赤魂石之力的封印,在我与蜀山决裂那一刻起就被解开了。
只是后来我被锁在这山洞,无人可解我身上的奇经八脉,这多了个人,我不介意慢慢的教他,怎么帮我一把。
如现在这般。
我逃了。
紧追来的人,是我的师兄,我的同门,甚至,还有我的弟子。
可如今,什么都不是了。
“丁师弟,你若随我回山,让掌门取去你体内的魔石,以蜀山之法保你根基,一切都为时不晚。“
“你们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?“
“取去赤魂石,结果如何,你会不知道吗?“
“哈。“
“这样假情假意的话,你骗了这么久,你不嫌难听,我都嫌恶心。”
“丁隐!休得胡言乱语!“
“你的剑术修的还好吗,我教你的哪些招数你可都熟了?“
“呸!我等修道之人,怎会修习你这等魔头所教!“
“好!“
“你说的真好。”
“丹辰子,这就是你所说的,同门之情。”
“好。”
“真好。”
“你们不就是想要这块破石头吗?“
“你们有本事,自己来拿啊。“
那时候的丁隐笑了,简单束好的发被山风吹乱,笑声被大风送来撞在四周的山壁上,他笑的越来越大声,渐渐地,整个山谷都回荡着他的笑声。
没一个人敢往前一步。
可那时候的丁隐,却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。
他没有疯。
他每退一步,想起一些事情。
想起丁大力。
想起老道士。
想起那些村民。
想起无垢。
想起掌门。
想起他的师兄。
想起玉无心。
想起他的过往。
丁大力去哪儿了?
丁隐去哪儿了?
连丁隐都不知道。
他心口里支撑他跳动的,不是活生生的心脏,而是一块石头,一块所有人都想争的石头,如果没了这块石头的他,也没有心。
他只剩下一具躯壳。
无灾,无痛,无死,无生。
“丁隐!”
他从极高的山崖上后坠了下去。
白云和浓雾从他脸侧飞快的掠过去,他的发绳在冲击下断开,长发整个扬起来,遮住了他的视线。
“我死了吗。”
我这么问我自己。
丹辰子跟着跳了下去,在墨黑的发的空隙里,他看到了。
可他并没有为此感到欣慰,因为近了,他看到了他手里凝气化作的剑。
“掌门说。”
“赤魂石,要我一世癫狂。”
“老道士说。”
“我这一生,是可塑之才。”
“血魔说。”
“我要为了天下人死。”
那凝在指尖的剑气看的真切,却不知道这些喃喃细语,呼啸的山风可有送达到那个人耳朵里,可是送到或者没有送到,都不重要了。
“赤魂石要我一世癫狂。”
他攥紧了手,指尖一点点抠进血肉。
“天下要我来救。”
他抬起手臂,朝着上头来的剑气。
“我偏要还他一个天下太平。”
他极慢的绽开五指。
“我为天下人。“
“又有谁能为我!“
白日惊雷。
乌云遮日。
那些人看到。
从山崖的尽头走来一个人。
丁隐不见了。
“要找他吗?“
男人抬起脸,鬓边红色的长发被风吹卷。
天下人是什么?
命是什么?
背叛是什么?
骗局又是什么?
丁大力的梦被凶兽用利爪撕破,败露残红。
丁隐的梦被一字一字的忠戳破,尽是惊恐。
里子几多红,皮肉几层空。
我的心已经不在了。
它不是成了一块石头吗。
白昼不是我的了。
夜晚归于我。
春夏秋冬,五蕴皆空,生死何关呐?
我死了。
丁大力死了。
丁隐死了。
丁大力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。
丁隐死在坠落山崖的猎猎山风里。
我死。
我生。
死焰沸腾。
爱恨两难。
正邪一念。
天穹孤星。
天地皆可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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